《今天太陽不升起》(影花):02

02



東峰把谷地和影山送到她在學校兩條街外的小套房後,就因為公司臨時有事所以急急忙忙地走了。原本谷地以為影山這就打算去國家隊報到,但是他說他還不急,所以繼續留下來幫她稍微整理了行李。


谷地的小套房並不大,一個人住還算寬敞。加上她的東西也不多,除了帶來的衣服之外就只有生活用品和電腦。


「影山還是先去報到吧,我這裡的東西不多,自己就行了。」


「沒關係。」他悶悶地說,埋頭整理,「我答應前輩們會照顧好你。」


谷地心底一震,她認識影山這麼多年,他一直都是悶悶的做著事情,除了在排球上特別強勢之外,在平常的時候,就跟日向一樣是個單細胞生物,傻氣程度和他犀利的外表呈現反比。從來都是她在他們的後面追著他們跑,替他們善後,或者喝令他們不准吵架,也是因為他們的傻氣和耿直,硬生生地把她從一年級時畏畏縮縮的谷地仁花,磨練成現在面對巨人也毫不畏懼(還是有一點點怕)的谷地仁花。


但是聽影山說會好好照顧她的時候,谷地仁花還是不免眼眶泛淚。


她想起早上的時候,前輩們在臨行前不斷跟她說著要好好照顧自己,順便的,也要稍微注意一下在國家隊訓練的影山飛雄。特別是菅原前輩,雙手握著她的,雙眼含淚,也不知道是因為太感動還是太捨不得他們。


「小谷這些年來越來越穩重,但是影山和日向卻還是像以前一樣……日向在國外就不必說了,但是可以的話,稍微注意一下影山吧,那孩子雖然最近學會了開口表態,但是拗起來就會進入死結。」他洋洋灑灑地說了好久好久,就連澤村都有些看不下去在扯他的袖子。


「但是不要只是光顧著別人,自己的事情也要注意些喔。」清水前輩接過話頭。


作為女生,從不同的立場看待,她要比任何人都了解谷地仁花——谷地仁花就是個奉獻型的人,如果是為了別人,她甚至可以不顧自己。


「影山君也要好好照顧仁花,知道了嗎?她自己在外頭租房子,雖然離學校很近,但是也說不定會遇到什麼奇怪的人。」清水對著影山說道,在得到男生的點頭之後轉回去谷地,「有事情的話就打電話給東峰或者影山,不要自己一個人扛著,也不要一開始就太相信新認識的人。」


這還是第一次聽清水前輩說這麼長的話呢。想到之後的四年都會在東京,說不定一年也見不上幾回,谷地就覺得眼眶泛酸。


雖然影山當時點頭表示知道,但是谷地還覺得影山就算有心要照顧,可能也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吧。


但是就算是不知道該怎麼做的他,現在也在努力學著。


影山正在將她的電腦和書本放上桌上,因為怎麼喬都不大順,他還站在桌邊叉腰想了一下。


「那個……!」谷地叫喚他,影山回頭了,「我也好好好照顧影山的,請多多指教!」說完,她狠狠地一鞠躬。


「你……」影山一時之間錯愕,「是笨蛋嗎?這些事情不用特別說的吧。」他紅著臉抓了抓頭,「過來看看你這裡該怎麼放,書有點太多了。」然後嘀嘀咕咕地說著,有生以來從沒見過這麼多書。明明才不到十本參考書而已啊,影山君。


其實獨自前往東京念書,谷地是恐懼過的,在那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雖然前輩們都給她打點好了各種人脈關係,以前認識的音駒和梟谷的朋友們也幫了不少忙,但是也總不能一直去麻煩他們,真的想到要自己一個人生活還是有些寂寞。


但是至少現在影山在這裡,把她的孤單和不安,稍稍的驅離。






影山其實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這番情感究竟算是什麼。


對於谷地仁花,他是懷抱著感激的,也或許是她是少數跟在身邊的女性朋友,所以在某種程度上將她看得特別不一樣。但他也是在很久之後才發現,谷地其實在很多人眼中都有不一樣的地位,或許她對於其他人而言,正如她對於他一樣。然而這種認知讓他有點不太開心。


影山的腦袋不擅長想這些,及川曾經似貶似褒地說過他太過於耿直又傻氣,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怎麼也想不透的他,唯一知道的是,他不喜歡「喜歡日向」的谷地,不喜歡總是「關心別人」的谷地。


想要把她的視線從別人身上轉移過來。


看看他吧,雖然不是主攻手,但是舉球、發球和攻擊都到位的他,不會比日向差。


這樣的想法盤旋在他的腦海中好些日子了,自從在東京的生活開始上軌道後,他們倆雖然沒有明說,但是雙方都堅持一個星期必須得見上幾回,這是彼此之間對於同樣身處異地的溫柔。


然而每回見到面,谷地就會跟他聊起日向在巴西的消息,也或許會聊起遠在宮城縣的老同學們。或許是因為他們兩個之間除了談論以前的同學之外,也沒什麼話題了。


但是日向的消息他知道的也很清楚,畢竟日向會告訴谷地的,也自然會告訴影山——至少這點讓他稍微心安了些,如果再讓他搶跑……就不饒過他。


因為偶爾會約在一塊吃晚餐,所以影山會在谷地下課的時候去大學裡接她,然後看當天要自己做菜還是去餐廳吃飯,之後再送谷地回家,確保她把門窗鎖好後才會離開。


這一天是自己做菜,因為前些日子在外頭吃得太好了些,飲食上沒有控管好而被教練說了一頓,為了保住能外出和谷地吃飯的機會,影山決定聽從營養師的指示,自己處理晚餐。


兩人在谷地地小套房內做了頓簡單的晚餐,原本谷地有約上東峰前輩一塊吃,但是因為有推脫不了的應酬而回絕了。


「日向回來的時候會不會變成黑人啊?」吃著晚餐的時候谷地再次提起了遠在地球另一面的那個傢伙,就連吃個飯也沒在專心,影山有點不太爽快了。「不過他好像買了很多防曬乳,應該沒問題的吧——」


看看我吧。別再看那個傢伙了。


「對了,山口他啊,前兩天才傳訊息跟我說,下星期想要過來東京一趟呢,不知道月島君會不會跟著一起——」


「明天谷地來看我比賽吧。」


「欸?」她有些發愣,「但是最近不是沒有賽事嗎?」


「是訓練賽,和大學生的。」他解釋,悶悶地說道,「家屬可以觀賽。」將『家屬』說出口的時候,好像有團火在他的臉上燃燒,嘶嘶地在嘲笑著他不知羞恥。儘管覺得這句話有點不恰當,但是影山卻又受虐的享受著那股羞恥給他帶來的戰慄。


谷地當然沒有注意到他的用詞有些不對——她雖然在某些事情上過度敏感,但是偏偏在別人的暗示上像個粗神經的笨蛋一樣。她拿起手機查了第二天的行程,手指滑了滑,回答,「比賽是什麼時候呢?我下午三點下課喔。」


「四點。」影山說,「來得及的。」


**

東峰:一個活在描述句裡的男人。

评论 ( 9 )
热度 ( 70 )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