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海拉魯拓荒中）

# 26 男人的談話

 

鹿耳街的酒館是哈利和羅恩常去的聚會場所，赫敏對那並不陌生，但是自從她和羅恩大吵一架後，她就再也沒有跟著他們一塊到訪哪家溫馨的小酒館了。

 

羅恩給哈利派了只貓頭鷹——哈利知道羅恩想私底下和他見面，否則他早在早餐時就向他提出邀請了——當著大家的面前。

 

赫敏對這樣的形式總是無法習慣，她認為這樣沒有個人的隱私，當然哈利在經歷在姨媽家的生活後對這樣的生活形式表示接受且習慣。

 

哈利好奇羅恩想和他聊些什麼。

 

「今天不喝酒，伙計。」羅恩剛到酒館，脫下他的帽子時對老酒保說道，拒絕了他遞過來的啤酒杯。

 

酒館有些陳舊，吧台上都已經有些坑洞。但是閃亮的木紋說明了它接待過許多客人。吧台後面有一大排的酒架，比較昂貴的酒都放在玻璃櫃內保存。

 

窗外此時正飄著雨，他的身上帶著濃厚的濕氣——他是走過來的，而不是透過壁爐，這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給我一杯果汁就好，謝謝。」

 

老酒保經驗豐富，他認識他們很久了，可以從他們表情看出他們現在需要些私人空間。

 

點了點頭，老酒保拿著已經盛滿的酒杯走了。

 

哈利挑眉。羅恩向來喜歡喝酒，甚至可以在早上的時候就灌下一大瓶的啤酒，果汁對他而言雖然可口，但絕對不會是他的第一選擇。

 

「你還好嗎？羅恩。」哈利關心地問道。「這不太像是你會做的事，在酒館點果汁是白痴才會做的事——你之前不是這麼說嗎？」

 

羅恩失笑，嘴角雖然上揚但帶點苦澀。「現在沒什麼心情喝酒——之前是因為赫敏老是把喝酒傷身這話掛在嘴邊，甚至不讓我在聚會的時候喝上幾杯。」

 

「那你是為了什麼事情找我出來？」哈利婉轉地問，「你知道我向來與你同在，兄弟。」

 

羅恩抹臉。「哦，這話我可不敢說——哈利，我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好朋友，但我仍然覺得你會為了這件事揍我。」

 

哈利的臉色微微僵住。

 

然後艱難地吐出一個名字，「奧迪亞·克魯伯特？」

 

羅恩點頭，手掌罩住他的右邊臉頰——這樣或許讓他有些安全感。「我和她遇到了赫敏——在蒙太納賣場。」

 

「然後呢？赫敏怎麼了？」

 

羅恩變得有些小心翼翼了，他感覺到哈利語氣裡隱藏著薄怒，他自知理虧，時間在他身上留下的是少量的機警——雖然不足以讓他成為和赫敏一樣的聰明人，但也不會笨到往砲火上衝。

 

「她——她沒有。」羅恩說道，「我和奧迪亞本來也不是什麼關係，哈利，這點你必須相信我。」

 

老酒保送來一杯果汁，羅恩接過，然後揮揮手表示希望有點私人空間。

 

「好的，羅恩，既然你這麼說了，我就會相信你。」

 

「但是我在她身上感受到了歡樂和得到認同的歸屬感——並不是說我不愛赫敏了，事實上，我愛她，我一直以來都深深愛著她。」當他說起赫敏的名字時，他的眼眶溫熱。「她可是赫敏！我們在一起二十年，我們走過這麼多障礙，互相扶持到了現在——我怎麼能不愛她！」

 

哈利小聲地說，「我們都愛她。」

 

「正是如此，哈利。」羅恩嘆氣。「正是因為愛她，所以我不能傷害她——即使我曾經是個混/帳，我在言語上傷害她，讓她離開我，我以為這樣對我們之間的婚姻有幫助。但是她離開了以後，我們彼此過得更加的快樂了，哈利，這代表了什麼？」

 

哈利的嘴唇蠕動，沒有說話。

 

「我在奧迪亞身上感覺到的，和在赫敏身上感受到的，是不一樣的。」他啞聲說道，「我已經分不清楚究竟什麼才是愛了，哈利。」

 

哈利深呼吸，招來酒保。這回來的是剛上崗的年輕人。

 

「兩杯火焰威士忌，伙計。」

 

「遵命，波特先生。」年輕的酒保誇張地行了個禮，如果是平常哈利絕對會捧場的笑一番，但他現在沒有心情——他覺得他的世界快崩塌，他需要些時間和酒精來協助解決。

 

酒保沒得到想要的反應，挑著眉尷尬地趕緊去準備火焰威士忌。

 

「我覺得你需要和赫敏見個面，我不要求你們能和好——你也放不開奧迪亞吧？」

 

羅恩有些尷尬地點頭。「不是說放不下…」

 

「羅恩，不要對自己說謊。」哈利嚴厲地說道，「你已經傷害了赫敏，別再傷害別的女人了。」

 

「你說我該怎麼做？」羅恩有些洩氣，「去跟赫敏說，‘嘿，我想讓你見一見這個女人，她叫奧迪亞，我們目前相處的很愉快，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我們離婚後就會和她正式追求她了’，這種話嗎？別傻了，我還沒說出口就會被她施咒，第二天就能看到我登上《預言家日報》了。」

 

「離婚？」哈利低呼，「離婚？你是認真的嗎？」

 

羅恩漲紅了臉，看著他的好友。「哈利，是你讓我別對自己說謊的——是的，我和奧迪亞在一起很愉快，儘管她堅持我們之間必須保持距離——因為我是有婦之夫，但是我和她在一起的時候，我覺得我回到了十八歲。」

 

「赫敏呢？」

 

「呃！我不知道，哈利。」他把頭埋進去手掌中，手指拉扯著他亂糟糟的紅髮。「我不想和她分手，但是她也絕對不會讓我和奧迪亞在一起——我無法取捨。」

 

哈利看著他二十年的好友在身旁掙扎，他第一次決得自己無能為力——就算是對上伏地魔，生死一線的時候，他也未曾覺得自己如此無能。他沒辦法保護赫敏，他最愛的女人之一，也沒辦法保護羅恩，他最好的朋友。他唯一能做的是任由體內的熱能從指尖流出，就像流沙帶走身上所有的活力。

 

他安靜地想了很久。

 

哈利往前看，是吧台後的玻璃櫃，在昏暗的酒館內倒映出他和羅恩的模樣，他忽然有些不習慣，這個地方應該還要有個女人——赫敏應該要坐在他們之間，只剩下兩個人的酒館此刻看起來如此的冷清。

 

「羅恩。」哈利開口，驚覺自己的聲音竟然變得如此沙啞。「你可以和奧迪亞在一起，但是在那之前，我希望你和赫敏談談——就算你要談奧迪亞還有你對她的感情也可以，我只希望你可以和她好好的聊。」

 

他回想起這些日子來，羅恩和赫敏之間的關係——究竟是什麼時候他們之間變得只剩下一紙的婚姻證書在維繫著兩人的關係呢？

 

不，要回到更早以前——當羅恩興高采烈地在準備迎接來臨的魁地奇世界盃，赫敏正忙著趁世界盃的時候和各國的部長安排會面；當休假的時候，羅恩想去美國的國家公園冒險，赫敏卻想去巴黎參觀Van Cleef & Arpels的胸針回顧展。

 

或許距離會讓他們和好。

 

哈利忽然想起在霍格沃茲的時候，他們之間的關係好得就算是死亡也無法分離，那是為什麼？當羅恩想去魁地奇訓練的時候，赫敏正在圖書館享受她的午後時光，那時候他們的關係只是朋友，沒有非要在一起不可的理由。

 

因為他們之間不那麼親密——越親密，越容易有摩擦，正如兩個好朋友，在一起未必是一對恩愛的情侶。

 

如果要回到當初的友好，他們必須分開。

 

哈利握緊拳頭，嘆了一口氣。